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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创肝脏技术走上“一带一路”

时间:2024/5/7 17:00:58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点击:

“这堂课很有意思,很震撼!两台手术过程完全展现,授课医生演示的微创肝脏切除手术给了我们很大启发和触动。”乌兹别克斯坦的青年肝胆外科医生尤素波夫感慨,“我之前只知道,中国的科技公司非常厉害,没想到原来中国的医疗技术也是世界一流。”

  ■“不同的肤色,有同一个救死扶伤的心愿。”尤素波夫特地用中文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一张培训班结业典礼的大合照,照片上“老师”和“学生”们穿着一样的白大褂,笑容灿烂。明年春天,尤素波夫想再次带着自己的医护团队来到中国,系统学习微创外科技术。

  受访专家

  吴泓,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副院长,四川省学术及技术带头人

  擅长:微创外科手术治疗肝癌、肝门胆管癌和胰腺癌;肝移植手术治疗肝癌和终末期肝病,活体肝移植微创供肝获取

  出诊时间:每周二上午

  4月11日,四川大学华西医院手术室内,一场腹腔肝脏切除手术演示即将开始。

  当天9时左右,随着“正在手术”的指示灯亮起,华西医院副院长吴泓和意大利圣心天主教大学肝胆胰外科主任费利切·朱利安特医生同时站上各自的手术台。

  三个多小时后,率先走出手术室的吴泓立刻脱下手术服,回到培训教室,随即被各种肤色的医生们围住,“手术才三个多小时就完成了,这太不可思议了!”“您的操作实在太精彩了!”……

  这是费利切·朱利安特第一次在落英缤纷的季节来到中国成都,参加“一带一路”肝脏微创技术培训班。他说,这座城市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记忆,这里有带不走的繁花似锦,还有中国先进的微创肝脏外科技术。

  最好的医疗帮扶,就是“授人以渔”

  “咔”的一声,吴泓手术室的无影灯熄灭,此时时针刚过13时,而一墙之隔,费利切·朱利安特的肝切除手术还在紧张进行中。

  此次吴泓演示的,是他最擅长的腹腔镜中肝切除术,“敌人”是位于患者肝脏中央的肿瘤,距离肝门重要血管仅不到1厘米,切除难度非常高。费利切·朱利安特拉面对的,则是位于患者右肝后叶的血管平滑肌脂肪瘤,大小约6厘米。

  气腹、离断、出血控制、缝合……吴泓和团队一气呵成。“肿瘤侵及了肝脏左内叶及右前叶,而肝脏解剖的精准化,能最大限度保留剩余肝脏体积,从而保护残余肝功能,与此同时,解剖过程中应最大限度地减少对肿瘤的挤压,严格遵守肿瘤手术‘no-touch(不接触)’原则……”吴泓和助手一边游刃有余地进行手术,一边讲解着技术要点。

  手术画面和讲解的声音实时回传至位于手术室300米开外的培训中心教室,直播屏幕前,现场的26名学员正在屏息静听。

  正是这堂课,改变了乌兹别克斯坦的青年肝胆外科医生尤素波夫对中国医疗技术的印象。

  “这堂课很有意思,很震撼!两台手术过程完全展现,授课医生演示的微创肝脏切除手术给了我们很大启发和触动。”尤素波夫跟健康时报记者感慨,“我之前只知道,中国的科技公司非常厉害,没想到原来中国的医疗技术也是世界一流。”

  “三十年来,中国微创外科从无到有,再到如今已经达到国际领先水平。”迄今入行已将近三十年的吴泓说。

  1994年,我国第一例腹腔镜肝切除手术顺利完成;2014年,我国首例全腹腔镜下活体供肝切取的成人活体肝移植取得成功;2023年,我国首例5G超远程国产机器人肝胆手术的开展,创下了微创外科新的“里程碑”。

  与此同时,肝癌在部分“一带一路”共建国家中高发,据世卫组织下属的国际癌症研究机构估算,东亚肝癌发病例最高,北非和东南亚地区次之,疾病负担沉重。而在采访中,多位受访医生提到,这些国家的肝脏外科水平,大多还停留在创面巨大的开腹手术阶段。

  “对方有需求,我们有技术,最好的医疗帮扶,就是‘授人以渔’,学习如何开展微创肝脏手术,让患者受益,是他们最迫切的实际需求。”吴泓在采访中不止一次感叹道,“从过去我们去别人那里学,到如今让别人来我们这里学,向有需要的国家传道授业解惑,是时代赋予中国医生的新使命。”

  他们用在中国学到的肝脏微创手术拯救生命

  参加培训的外国学员中,不乏当地高年资的学科带头人,埃及亚历山大大学医学部的肝胆胰外科主任艾哈迈德·埃尔根迪便是其中之一。

  艾哈迈德·埃尔根迪记得很清楚,自己独立完成首例腹腔镜肝癌切除的日子,是2023年7月27日。

  “当时,我刚从第一期华西肝脏微创技术培训班‘结业’回国不到3个月,跟中国专家学习到的腹腔镜微创肝切除技术帮助我们成功抢救了一位伴有多种基础疾病的老年肝癌患者。”艾哈迈德·埃尔根迪回忆道。

  而那也是埃及首次将微创外科技术应用到肝癌破裂的手术治疗当中。

  患者的影像结果显示,直径约6厘米的肝癌就生长在左肝上,周围的积液提示肿瘤已经有破裂,这是个危险的信号。肝脏本身血管丰富,肿瘤破裂引发的大量失血随时会夺走一条生命。

  摆在艾哈迈德·埃尔根迪面前有两条路,一是进行传统的开腹手术切除肝癌,但患者患有高血压和糖尿病,合并肺功能不全,开腹手术风险极高,能不能安全渡过手术危险期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另一条路则是选择创口更小、感染可能性更低的腹腔微创技术。

  彼时,腹腔镜肝切除术在埃及并未普及,尽管埃及的医院大多配置了腹腔镜手术系统,但“有设备却没人会用”。

  “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她。”跟中国的专家连线会诊后,艾哈迈德·埃尔根迪和团队顶着巨大压力,决定选择腹腔微创手术。

  气腹、开孔、止血、腹腔镜切除……耗时约4个小时,手术顺利完成,出血量控制在100毫升以内。“手术非常顺利!”忆及当时的情景,艾哈迈德·埃尔根迪难掩兴奋,他说,正是这台手术的成功,为微创肝切术在埃及的逐步推广趟出了一条路子。

  自那以后,微创肝切术在埃及得以逐步推广,肝脏外科手术彻底实现了从开腹到开孔的转变,当地肝癌手术微创率由原来的不足20%提升至60%,接受手术治疗的肝癌患者的住院时间由原来的14天降低为9天。

  艾哈迈德·埃尔根迪的故事,只是中国微创外科术惠及“一带一路”共建国家的一个缩影。

  在匈牙利,布达佩斯国家肿瘤中心的外科医生丹尼尔·韦茨坦于2023年4月从“肝脏微创技术培训项目”结业,回国后便开展了匈牙利首例荧光引导腹腔镜肝切除术,提高了肝脏外科手术的精准度和疗效;同期结业的格鲁吉亚活体肝移植专家达维特,将在中国学到的腹腔镜肝切除技术带回了当地,改变了传统开腹手术主导的局面。

  两年来,培训班已招收56名外国学员,覆盖29个“一带一路”共建国家。在一长串授课专家名单中,不乏董家鸿院士、樊嘉院士、郑树森院士等在国内外享有盛誉的肝脏外科手术大咖,课堂上,他们不仅仅是“医生”“老师”,更是中国先进微创技术的“代言人”“传播者”。

  不同的肤色,有同一个救死扶伤的心愿

  今年再度跨越数千公里回到华西的课堂,艾哈迈德·埃尔根迪的目的非常明确——学习更高难度的微创活体供肝切取手术。

  “在我们国家,肝脏移植主要来源于活体供肝(即从健康的人体内切除部分肝脏用于移植),活体供肝虽然能够挽救受体的生命,却可能对身为健康人的供体带来很大的风险,因此,引入创口更小、手术并发症更少的微创技术有很大的意义。”艾哈迈德·埃尔根迪说,作为微创肝脏外科的新浪潮,手术机器人也已进入他的视野,但是因为成本等原因,埃及医院还没有过相关的尝试。

  4月16日下午,吴泓和团队特地在此次培训班中设置了手术机器人动物肝切除术培训课程,此次和授课老师高峰畏“合作”的,是来自上海微创的国产手术机器人。

  不到50平米的培训室里挤满了学员,记者在现场看到,游离、牵引、钳夹,然后离断、缝合,替代医生的手进入动物腹腔的,是可以实现360度转弯的机械臂。教室左上角的3D大屏吸引了在场每一位学员的注意力,屏幕上显示,精巧的机械臂经医生的操控,正在层层拨开组织,精准地切下左肝叶。

  这也是外国学员们首次跟中国的手术机器人“打照面”。高峰畏演示结束后,示意艾哈迈德·埃尔根迪坐到控制台上来,脚踩上脚踏板,手指放进指套中以遥控手术钳。让艾哈迈德·埃尔根迪直呼“过瘾”的,是出现在他眼前三维高清内窥镜里的情景——那是被放大了十余倍的动物腹腔的立体图像,血管走行根根分明。

  外国学员每个满意的反馈,都让吴泓自豪而感动。“医疗技术无国界,他们都是带着期望来的,尽可能毫无保留地分享经验和技术,让他们不虚此行,是我们的初心。”吴泓期待培训和交流能够年复一年地深入,中国的医疗技术得以沿着“一带一路”越走越远,帮助当地医生拯救更多的生命。

  “不同的肤色,有同一个救死扶伤的心愿。”4月22日,培训班结束次日,尤素波夫特地用中文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一张培训班结业典礼的大合照,照片上“老师”和“学生”们穿着一样的白大褂,笑容灿烂。明年春天,尤素波夫想再次带着自己的医护团队来到中国,系统学习微创外科技术。

  这一天,数十位外国学员们纷纷踏上归途,在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中,不仅有来自成都的特产——熊猫玩偶和火锅底料,还有用红皮纸包着的培训结业证书。这批青年肝脏外科医生们像一颗颗“火种”,将带着在中国学到的先进技术回到家乡,改写当地肝脏外科手术的发展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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